一个由AI实验室和云端服务供应商组成的国际联盟，最近做了一件务实地令人耳目一新的行动：他们整合各自的运算资源，让瑞士开发的开源大型语言模型Apertus能够免费对全球用户开放。

Apertus开源示范跨国共享运算资源

Apertus接收到的查询请求，可能由瑞士的亚马逊网络服务、奥地利的Exoscale、新加坡人工智能、挪威的Cudo Compute、瑞士国家超级运算中心或澳大利亚国家运算基础设施等机构提供服务。

这项项目，能否为国际合作指明前方道路？

在20世纪，国际合作几乎等同于以规则为基础的多边秩序，依托在联合国、世界银行和世界贸易组织等基于条约成立的机构之上。但大国竞争和结构性不平等已削弱这些机构的作用，导致难以撼动的僵局，并助长了强者对弱者的压迫。随着妥协、对等和追求互利成果等基本原则遭受质疑，发展融资和人道援助正在减少。

政府从合作中收手，让城市、企业、慈善机构和标准制定组织等其他角色，有更多形塑结果的空间。在AI领域，深圳和硅谷的少数几家私人公司，正竞相巩固它们对基础设施和作业系统的主导地位，而这些将是构成未来经济的基础。

如果放任这些企业不受制衡地取得成功，实际上所有人将只能在依赖它们、或被边缘化之间做选择。为公共利益服务的政府和其他机构，不仅极易受到地缘政治霸凌或特定供应商绑架；他们几乎不可能攫取并重新分配AI利益，或管理AI造成的负面环境与社会外部性。

但正如Apertus背后的联盟所揭示，一种新型态的国际合作可能存在。这种合作的基础不是费尽心力的谈判与复杂条约，而是共享能解决问题的基础设施。无论未来几年AI发展的剧本是技术停滞、缓慢扩散、出现通用性AI，或泡沫破裂，中等强国必须通过协作，才有可能跟上中美两国脚步，并强化自主性与韧性。

改善AI产品的分配至关重要。为此，中等强国及其AI实验室和企业应该扩大“公共AI推论工具”等倡议的规模，该非营利组织负责向全球提供Apertus和其他开源模型的网络存取服务。

中等强国联手建构AI版空中巴士

但这些国家还必须缩小与GPT-5或DeepSeek-V3.1等先进模型的性能差距——这需要更大胆的行动。只有通过协调能源、运算、资料传输管线和人才，中等强国才能共同开发世界级的AI技术线。

这类合作有些前例可循。在70年代，欧洲各国政府整合了资本和人才，并统筹了产业政策，进而创建了一家能与美国波音公司竞争的飞机制造商。“AI版空中巴士”战略，将需要建立一个国际性的、公私合营的顶尖实验室，专门训练一系列开源基础模型，并让它成为公用事业级的免费基础设施。

这么做的结果，不会出现另一个垄断的AI巨头，而是让许多开发者自由使用的基础设施。

这种方式允许参与的国家实验室、大学和最接近先进的AI企业 (如法国的Mistral和加拿大Cohere)将高达七成的模型预训练资金重新分配到后训练（专业化或推论模型)、和基于特定需求的应用案例上，借以推动创新。此外，它将使政府和企业得以掌控他们日益依赖的AI生态系统，而不被地缘政治的不确定性和可能导致平台劣化的企业决策所挟持。

但潜在好处远不止于此。这个开放的基础设施与附带的资料传输管线，可以被重新应用于对付其他共同挑战，例如降低全球绿色能源贸易的交易成本，或为零工经济者开发国际集体谈判框架。

为了展示这个新合作框架的全部潜力，中等强国应该先针对三种问题着手：已存在于成熟资料生态系统和技术的问题、参与者自身利益超过合作成本的项目、以及对公民和政治领袖有明显价值的共同行动。

几年后，当眼前这波AI创新和资本周期结束时，中等强国若不是哀叹以规则为基础的秩序消亡，并眼睁睁看着AI巨头让地缘政治裂痕更加泾渭分明，就要想办法收割创新合作框架的效益。发展公共AI的理由，因而非常明确。